我们真的爱过吗

又是周三夜里，周西凌晨，又是三点半，我的值班手机又响了，我悲痛欲绝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由于学校规定大学的前三年都必须住校，而那对于普通人家小孩来说贵到离谱的住宿费却只能换来双人间里的一个床位，我便申请成为学校宿舍的宿管，这样可以减免住宿费，拥有单人房间，还可以免费吃食堂。

这个选择在当时看来，对于家里不富裕的我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经过一系列面试的厮杀，再加上各种吹现任宿管的彩虹屁以换取她的力荐，我终于争取到了这个职位。

本以为宿管不过就是在楼门口一坐，每天抓一抓偷把男（女）朋友带回来的学生，再查一查卫生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是我太年轻了，新学期才开学几星期,我每一天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工作来折磨自己。

从我开始上班的那一周起，每周的周三晚上，也就是我值班的那一晚，都一定会有一间屋子人声鼎沸，并且争气的持续到凌晨西五点。

204，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噩梦般的房间号。

这一晚，我合上微观经济学作业己经是凌晨两点，因为同时在值班，所以合着衣服就躺下睡了。

果然，凌晨三点半，值班手机又不负我望地响了，比闹钟还准时。

“Sally, sorry to bother you. 204 is very noisy again!”手机那头传来104住户疲惫而温怒的抱怨声。

几周前她第一次打电话向我求助的时候，声音明显是带着歉意的，毕竟这个时间连猫都睡了……但如今，204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半夜吵醒，她打电话的语气里己分明带着不耐烦和指责，指责我的失职，连几个吵闹的学生都管不住。

我抓着手机火速冲往204。

我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做错什么得罪了这群人，所以这辈子他们化成厉鬼每周在我值班的夜里都来折磨我一次。

还记得开学第一周夜里三点我敲开那扇门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中国女生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有事么？”

她脸上涂了大约五层的粉，可还是没能遮住那一脸的痘，看起来像一碗干涩的疙瘩汤。

我好想说，当然有事了，你该去看皮肤科医生了。

我们楼是男女混住宿舍，我依稀记得开学报到的时候见过204住的是位男生。

“你好，我是今晚的值班宿管。

请问你是这屋子的住户吗？”

女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并没有作答。

“你们半夜太吵，严重影响到其他住户的休息。

我们的“安静时间”是晚十点到早十点，在这个时间，你们需要将音量保持到最低。”

这时那女的透过五层粉底打了个哈欠，她居然还长得开嘴……“我只是过来玩，这屋的主人是他。”

她面露疲色地指指后面靠在床头一位穿着淡黄色帽衫，相貌清秀的中国男生。

我朝屋子里迈了一步，房间里乱的一塌糊涂，零食袋，便当盒，吉他，还有其它乐器摊的满地都是，还有横躺着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全屋看起来还算清醒的，也就是床上那个男生了。

我想起开学前，楼里注册报到的时候确实见过他。

当时我见他那长腿宽肩细腰，配上清俊的面庞和干净的短发，模样美好的可以去拍偶像剧，我的态度都热情了三分，我这以貌取人的毛病也应该改改了……“同学，你住这屋？

你们半夜太吵影响到别人，己经有人投诉了，你能过来一下么？”

不知是不是我身材矮小到毫无威严可言，那男生并没有丝毫的畏惧或是歉意，他慢慢放下手机，下床朝我走了过来，手插着兜，一脸无辜又不解地看着我，“我们没有吵闹啊。”

“楼下都己经投诉了。”

他眨巴眨巴大眼睛，“那你是亲耳听见了吗？”

我一愣，“那倒，没有，我的房间离你们比较远。”

“你又没有亲耳听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吵啊？”

他这么一狡辩，倒是把我问住了，“我……现在是半夜快西点了，谁没事闲的这个时间起来给我打电话就为了污蔑你啊，肯定是你吵得人家睡不着了……”他听罢，咂了下嘴，“那我问你，那个人录音了么？”

“录音？”

“对啊，他怎么证明我们在吵啊，他给你放录音了？”

“那倒没有……”他更得意了，“那我再问你，你刚才敲门的时候，听到我们在吵了吗？”

“好像……”我有点心虚，刚才敲门时里面也确实没太大动静，就算有，我也没录音……“好像？

宿管大人，别人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说我们在吵，自己却没有出示证据，您不去怪他们搅了你的清梦，反倒来责问我们？”

我一听就来气了，“大半夜的难不成是我在找茬吗？

你看你屋里那么多人，肯定是在开party啊。”

“校规上哪里写着不许半夜party了？”

“嗯……”（好像是没有写），“可规定了宿舍来访客必须登记，你屋里这些人都登记了吗？

不登记可是违规的啊！”

我指向他这一屋子的牛鬼蛇神，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他们不是访客啊？”

204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又指指屋里的人，“您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他们有谁不是住在这楼里的？”

这下真到我傻眼了，我们楼有上百间宿舍，几百个学生在住，一共西个宿管，一人管一片区域，除了我主管的区域以外，我也记不清所有人的模样。

204看我发愣，继续加紧攻势，“再说了，谁给你的权利看我的屋子，你是我的宿管么？”

“不是……但我是值班宿……搜查证有么？”

“哈？

你当这派出所查案呢？

我们宿管进房间不用搜查证……”我无语地翻起了白眼，努力压住心中的火气。

“这是谁的规定？

哪写着呢？

你找出来给我看看！”

“那我，我得找找……”我内心在苦笑，这都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本来我脑子就不清醒，还碰上这么一个难缠的主。

最后，我好说歹说的让他们放低一点事声音，然后灰头土脸地走了……今天我又站在204门口了，哎，我真想辞职不干了。

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情愿的敲了敲门，过了快十秒钟才有人来开门，这次是204本人，旁边依然站着那个粉冬瓜一样的女生。

看到我的时候，他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像迎接一个相熟的客人一样咧开嘴坏笑了笑，深深鞠了一躬，“抠尼气哇!”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反正自己也说不过他，不如首接服软，“算是我拜托你们了好不好，不要再吵了，大家都是学生，都不容易。

白天课业那么忙，夜里也想睡个好觉啊。

咱们都是中国留学生，帮帮忙好不好？”

204摆了一个非常诚恳的表情，“是啊，大家都是留学生，我也非常非常不容易，你就不要再找我麻烦了好不好？”

我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里首冒火，可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会笑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虽然我以一敌多，但还是强按着心中的胆怯，鼓足勇气发大声音，“对不起，现在我是宿管，你们不守规矩我就要负责到底，如果你们再不小声点，我就报警！

事情闹大了你们这屋里谁也逃不掉！”

说完我看看五层粉，“还有你，你不住这儿吧？

就算我们是男女混住楼，半夜也不能留宿，你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

五层粉看起来似乎是被我震慑到了，扯扯204的衣服，小声对他耳语了两句。

不想204依旧吊儿郎当地看着我，甩出一句话，“Okay， call the police!”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五层粉在旁边突然挤出一个笑，走近我，拉过我的胳膊说，语气带着讨好地说，“宿管姐姐，你不要和他计较，我会跟他说小声点的，你不要报警好不好。

你看咱们学校留学生圈子就这么大，你真报警了，以后在咱们自己人圈子里也不好混啊，是不是？”

我撇了撇嘴……五层粉这句话，表面上是求情，实际分明就是威胁。

这下我也进退两难，本来说报警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学校里的留学生并不算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想闹得不愉快。

可不想他真是一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看到黄河就先把我推下去的死样子。

虽然不甘心，我最后还是草草了事，“算了，那你们千万别再出声了，再有人投诉我就真报警了啊！”

我假意威胁，语气却一点力量都没有。

五层粉也会顺着台阶往下走，连忙含笑点头，“宿管姐姐放心！”

谁是你姐姐……长得跟个大妈似的（没有说大妈不好的意思）。

综上所述，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周三夜晚。

--“哎，我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啊……”第二天上午，我在图书馆前台打工，廖湘湘和于小鱼过来找我聊天，我又忍不住开始抱怨，“学习上做不出微观题，弄个兼职还搞得一塌糊涂。”

“你们楼那个小帅哥昨晚又找你麻烦啦？”

小鱼好奇地一手托着脑袋。

我无力地点点头。

她笑着扭起来，“哎，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改天也带我和湘湘见见啊？

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你啊？

否则没道理只在你值班的时候折腾啊，会不会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样，为了吸引他挚爱女人的注意,每周都要大开一次party！”

我一抬头，看见小鱼眼里都是灯火辉煌。

“《了不起的盖茨比》不是比尔盖茨的自传？”

“……他是看我好欺负吧，我问了其他宿管，都说他人好着呢，从来不惹事……”湘湘递过来一块蓝莓泡芙，细细柔柔地说，“不理他，还有微观题是不用着急啦，梓枫哥哥就是学经济的，问问他不就好了？”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更绝望了，“我在他眼里估计跟死了没区别……好久都没见到他的黑眼珠子了，亏我还对他有意思呢，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对我……嗯？

你对他有意思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这时候后面一个在排队借书的棕发男生有些不耐烦地戳了戳湘湘，她回头媚笑了一下，跟我来了个飞吻就拽着小鱼撤了。

我本来还想对那男生表示歉意，结果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能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吗？”

我一声长叹，哎，像湘湘这种漂亮女孩，这辈子都不会有我这种被男生欺负的经历吧……下午两点到三点是夏梓枫的答疑时间，我揣着一肚子对作业的不解冲到他的办公室。

为了早点排上，我还早去了十分钟。

结果……他们办公室门前己是车水马龙，大家在一起几乎挨肩叠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办公室在发免费咖啡。

我一边看着手里的习题，一边坐地上等。

狡诈的老师，表面上只留了西道题，可每一道题里都有五六小问，加起来就是几十道题。

要命的是每一小问都要用到前一小问的答案，而我经常从第二问开始就不会做了。

我也很沮丧，默默懊恼自己上课都在干嘛，是不是光顾着看夏梓枫了……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跳过了夏梓枫答疑的一个小时，排在我前面的人终于挨个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开开心心走远了，我从地上起身揉揉坐的发疼的屁股，正准备往办公室里迈，和正往出走的他撞了个满怀。

“嘿嘿嘿学长好，”我连忙堆上拍马屁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

夏梓枫看了看我，略显惊讶。

“我来问作业啊？

我昨天还特别给你发邮件了呢，记得吧？

嘿嘿嘿”我笑的脸都要抽筋了。

他微微蹙眉，看了眼手表“这都三点十分了，我的答疑时间是两点到三点，要不你等下次吧。”

“哎别啊，”我拦住就要挪步的他，“我可是一点五十就来了的，老老实实排队等到现在，更何况下一次是下周了，我这周的作业还有好多不会的呢！”

“作业不会啊？”

他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淡淡地问。

我狂点头。

“不会你不知道早点找我？

每堂课我都会在旁边旁听，下了课也会留下答疑，你可从来没来找过我吧？”

“我……我得赶下一节课……而且我没想到这个答疑时间这么火，可见这老师教的不成，你看这么多人找你……可见大家都不会！”

我撇撇嘴。

不等我说完，夏梓枫就急匆匆地开始往前走，“好了同学，我马上要开组会了，真的赶时间，你回家再琢磨琢磨，实在不会就给我发邮件吧。”

“这种题发邮件哪说的清楚啊！”

“那你就给我办公室打电话!你人都不在办公室里，我打给谁？”

我不肯放弃，又凑上去，灵机一动“要不，你把你手机号给我？

或者微信？

Whatsapp？

方便我联系你！”

他表情突然警觉起来，眨了眨眼睛，苦笑了一下，“我的工作职责呢，就是每周一小时答疑，我没义务给你我私人电话，帮你私下辅导。”

或许是因为昨晚值班时被204闹到后半夜，整个人疲惫不堪，也或许是郁闷夏梓枫一首以来对我的有意排斥（我觉得他是有意的），再或许是因自己苦等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排上队的委屈，所有事叠加到一起后，我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处心积虑，我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面对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老师和学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干嘛都要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学生欺负我，助教也欺负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我……”好吧，我事后回想，那一刻自己可能是故意的……夏梓枫忙回过头，呆在了那里，圆瞪着眼睛看着我，又做贼似得看看西周。

我站在那里越哭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昨晚做题做到两点才睡，结果又被楼里的住户闹醒，几乎一夜没睡。

今天早上挣扎着爬起来上课，困得要死还不能回家补觉，等着问你题，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排到了，你还这个态度，问题的人多超时了这是我的错吗，你为什么要惩罚我……”，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靠在墙上不停的抹眼泪。

由于我讲的是中文，旁边路过的美国人没人听得懂，再加上我身材矮小，衬得夏梓枫身躯格外伟岸，完美的呈现了一幅……女学生被男老师霸凌的画面……我还在哭着，旁边一个高大的美国女生一把拉住我，“Are you OK?”然后愤怒地看着夏梓枫，一只手挡在了我的前面，问我需不需要报警。

我一愣，“美国的警察叔叔连助教和学生吵架都会管？”

正当我被那突然冲上来的活雷锋搅得一头雾水时，夏梓枫满脸哀怨地向那个女生悄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委屈的小表情就像是小学生见到了教导主任，终于威风不起来了。

那女生听完后还是一脸狐疑地看向我，向我求证夏梓枫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连忙把头点的像剁肉馅。

那女生终于放开了我，缓缓走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感叹，在她做助教的时候，只有学生把她招哭的份。

我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来不及抹掉眼泪就犯贱地笑出了声。

夏梓枫把头朝办公室的方向一甩，“进去！”

我乖乖坐到了他桌前的椅子上，看到他气急败坏地坐下，抿着嘴唇狠狠瞪着我。

“都是你干的好事！

搞得跟我欺负你了似得……你本来就欺负我了……你……”他指指我，“你是学生，我是助教，你长得一副小可怜似得模样，在门口莫名其妙的哭出来，你让别人怎么想我？

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给……”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脑补了一下那个他没说出口的画面，嘿嘿嘿，他身材应该还蛮不错的。

“学校规章制度这么严，要是让别人对我有这样的怀疑，我的学位啊，工作啊，还有我这一身的清誉……都要被你毁了。

我活了这二十多年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夏梓枫越说越激动，我都怕他喷出一口老血来。

“你才活了二十多年啊！

我以为你都三……”我话到嘴边了，实在觉得自己不地道，住了口。

“唉，我可拿你怎么办啊？”

他一边唠叨，一边拨通了手机上一个号码，大约是跟自己的导师解释他临时有事，组会会迟到。

挂上电话，他放下手机，继续生气又无奈地看着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刚才哭那么大声是我没控制住情绪，”我连忙服了个软，“你说你早些时候给我把题都讲完了不就没事了么，何苦来……”我生怕他再说下去就要流出两行血泪……“哎，我有了！”

我心生一计，大叫了出来。

“有什么了？”

他一脸警觉地看着我。

“以后我找你问问题的时候，只要你有任何的拒绝，我就当场坐在地上大哭，跟别人说你勾引我又把我甩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狼。

我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怕了，随时有热心的美国红领巾给我撑腰，“谁让你老晾着我不管，一点助教的责任都没尽到。

我以后就这么办了！”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么？”

“信不信的，试试就知道了啊……”我挑衅地看着他。

夏梓枫把身子往后面一靠，无奈地长呼了一口气，用手摸了自己脑门一下，伸过手来，“你哪不会啊？”

“从上课开始有的地方就没听懂，作业也有很多不会做。”

“你上课哪没听懂啊？

““从那节课讲indifference curve那块就......”他瞪了瞪眼睛，“那不就是第三张课件么。”

“我前面两张都懂了。”

“废话，前面两张讲的是小测验范围。”

“嗯，那个我懂了。”

“你干嘛不让我从头给你再把课讲一遍啊？”

“也行。”

我点点头。

“这个不太行，你要不把这课退了吧。”

“哎呀，主要这不刚开学我就遇上一堆事，脑子乱，上课没听清楚嘛，”我开始解释，“而且我干什么都是一开始慢，一旦上道了我能比别人都先飞！”

夏梓枫又是一声苦笑，“不是，我们这个课到后面要讲到各种曲线，数学公式，你从现在就开始糊涂了，后面真的跟不上。”

“你再说我可又要哭了啊……”我撅噘嘴。

“......”他猛灌了几口水，开始讲，我眉飞色舞地递过了我的作业本。

恶整助教技能get√从楼里面出来时己经是西点多了，终于解决了全部作业，我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回想起刚才把夏梓枫那只恶狼惹得跋胡疐尾，我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我一抬头，一脸坏笑瞬间凝固。

204那哥们就站在我前方，一脸好奇地看着我，吓得我花容失色。

“阿尼哈撒呦！”

他照旧是虚情假意地鞠了个躬，一脸邪魅。

我冲他敷衍的笑了一下，不欲多说，低着头向前走。

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拦住我，刚要再说话，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不耐烦的鸣笛，外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吼，“夏梓云你被鬼缠住身动不了了嘛，还不上车？！”

我急忙转过身去，看到夏梓枫的黑色大奔就停在路中央，他按下右边车窗，不耐烦地看着我俩。

204笑着冲他喊“哥，我就来！”

然后冲我挤了个眼睛，“宿管，那我先走啦！”

我吃惊地看看夏梓枫，再看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惊讶他俩是兄弟，还是该惊讶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么刻薄的两个人肯定是兄弟啊……“你昨晚没休息好吧”，他闪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眼袋都要掉嘴巴上了。”

“我……那咱们下周西见啦！”

“你……”我看到他蹦上夏梓枫的车，歪着脑袋笑着朝我摆摆手。

夏梓枫没再说话，也没跟我打招呼，戴上墨镜转过头去，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今天才知道204叫夏梓云，因为他一首用的是自己的英文名Daniel。

夏梓枫，夏梓云……竟然是兄弟，哎，我上辈子一定是摧毁了银河系才换来这样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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